趙老太太不知她在一瞬間起了如此千回百折的心思，對她的態度很滿意：“既然如此，什麽時候下個帖子，把這幾位姑娘都請來，也好叫你二哥看看。”

趙柔嘉笑道：“那感情好，就麻煩祖母了。”

趙老太太搖頭：“不，不麻煩，為孫子的事情怎麽能是麻煩？而且這宴不設在咱們家，到時候要讓琳瑾辦。”

“二姑姑？”

趙柔嘉十分詫異。

怎麽會讓趙琳瑾來辦？

轉念一想，把人家姑娘請到趙家是不錯，但相看親事，除了在自家辦宴會，大多還是要媒人牽線，在旁人家去相看，省的男女雙方拘束，又有旁人幫襯轉圜，比在自家更好。

“那就麻煩二姑姑，讓她費心了。”趙柔嘉笑了。

心裏卻忍不住嘀咕，在安陽郡主府辦這事兒行不行？

不會出岔子吧。

趙琳瑾這幾年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，礙於趙家的勢力和安陽郡主的壓制，安承樂給了趙琳瑾嫡妻的尊重，但也僅僅是表面功夫，安承樂的心在就偏到方宜麗身上，趙琳瑾用以安慰和鼓勵自己的愛情早就沒了。

相比以前，趙琳瑾的狀態更差了。

趙柔嘉道：“二姑姑最近身體如何，要是太操勞了，倒是不好麻煩她，要不然我提前過去幾天，也好陪陪姑姑？”

說到這個，趙老太太臉皮不由耷拉，額頭上的法令紋深深凹陷，眼角處細細密密的皺紋線如同盛開的菊花，老態盡顯。

“你二姑姑想不開，對你二姑父太好，把人看的太重，失了本心。……嘉嘉，一個女人失了男人的歡心不可怕，可怕的是忘了自己是誰，沒了自我，自己立不起來，旁人再如何幫襯都無濟於事，終究會吃大虧。”

“唉！”

趙老太太長嘆一聲，對趙琳瑾的行為舉措十分失望。

在這個小女兒身上她傾註了太多心血，把對另一個女兒的疼愛一起加諸在她身上，把人養成了一朵嬌花，經不起風吹雨打，性子未免懦弱了些。

趙老太太十分後悔：“……太看重男人的人大多軟弱無能，你二姑姑太依賴你二姑父，他說什麽就是什麽，但凡她有點自己的主見，拿得起放得下，也不至於過道如此地步！……說來也是怪我，要不是我對她縱容溺愛，也許她不會是現在軟綿的性子。”

趙柔嘉見她黯然神傷，斑白的發絲盤在腦後，宛若銀霜，疲憊的臉上隱隱發青，盡顯老態，無精打采地靠在躺椅上，忍不住有些心痛，更有些感傷：“祖母您保重身子，您身體的安康是二姑姑的福氣，是侯府的福氣。”

“……二姑姑的事情不能怪您，您對二姑姑的關愛教導是旁人無法估量的，但我們每個人成為什麽樣的人，都是自己的選擇，與旁人無關。一朝領會，大徹大悟，一朝執迷，半生蹉跎，講究的是個機緣，也許突然有一天二姑姑或二姑父醍醐灌頂，一下子就明白了呢？”

身在局外的人，旁觀者清，但外人再怎麽清，在要局中的人不肯出來，再著急又有什麽用呢？

終究是隔靴搔癢，不得要領。

隔山打牛，徒勞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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